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闵一鸣伦敦展览访谈

发布时间:2016-05-26

 闵一鸣伦敦展览访谈
策展人:Stephanie-Dieckvoss(以下简称:S)
艺术家:闵一鸣(以下简称:M)
 
英国的学术界与艺术家对于闵一鸣先生了解盛少,基于此前
策展人:就此次展览与闵一鸣展开以下对话:
S:第一次来英国办展有何感想?希望通过这次展览收获些什么?
M: 英国是一个具有悠久历史了不起的欧洲大国,对世界的影响可谓巨大,诞生了许多伟大的思想家、艺术家和科学家。
中国正在进入一个非常时期,这个时期伴随着欣喜与担忧。
我这个上世纪五十年代末出生的人,亲身经历了众所周知的大动荡。那时国人从不断的憧憬以百分之百的热情,跌入一个又一个苦难的深渊。
我总是对每一次的集体热情,抱有一种迟疑与质询。
如今比过去任何的时候,西方更关注东方的思维方式的渊源,我们也在更广阔的领域向西方接近与学习。
可是我们真正需要的是什么?寻找什么?我们在向什么方向走?东西方有共同的方向吗?
爱因斯坦说:“宇宙中有一种最大最不可估量的力量(能量)就是爱”,佛陀在回答众提问是神还是人时,他回答:“我醒悟了!”,那么,众生能感同身受吗?要有代价吗?这个代价就是一次次众生的苦难吗?
我们总是一次次的跌倒爬起,踉踉跄跄的前行,伴随傻乐与狂怒,一次次的懊悔,一次次的检讨,留下的是一段段的无法弥补。
有没有一种状态,让我们安宁,让我们清醒,让我们走向快乐之途。
带着这些问题来到英国。
 
 S:看了你横跨10年的作品,您的创作形式似乎已经从传统和具象雕塑转移至更加抽象的形式和大型装置作品。您对自己的发展和转变如何看待?
M:从具象转为抽象
外部的具象世界,其变幻的不可琢磨及不可控的现象,曾经使我迷恋,但表现形式无论是赞颂的、批判的、观察的,总是或多或少与叙述有关,总会被外形空间和肌理所或多或少的牵制,并不时为技法所迷恋。
经历了几十年的风雨动荡,一直在寻找一种超越政治族群的人类共性,也许不存在,但有一个通道,当这个通道可由众一同深入探索,如同说人人皆有可能佛,但需要不断修行。
逐渐走向抽象,是我走向沉静内省的过程,协调外界与心灵高度一致的过程。就是在摆脱文字等其他类别知识门类的奴役与干扰,寻找内心的本源的真实。
 
S:您的许多雕塑作品表现出了脆弱性和强硬性之间摇摆不定的微妙关系。你能谈谈您作品中蕴含的这种力量(关系)么?
M:脆弱与强硬、摇摆
为了证明一种立场,这个立场所能定义的,就是它所必然的经历。比如,一棵树,它有极其的脆弱性,但无论如何,这是一棵树,因此也就必须经历一棵树所经历的风雨雷电,岁月沧桑。
人们从这棵树的经历认识这是棵树,而并非固定在某一时刻的外形。
 
S:您的绘画作品中也表现出了同样的风格。画布上机械感的穿孔与半抽象的笔触和诗意的画风笔触形成了强烈的对比。可以向我们讲讲您的创作过程/思路么?
M:画穿孔与诗意的呈现
我始终对形体空间所笼罩的氛围感兴趣,此间能感受到“场”,进而产生洞见。
在画上穿孔是因为雕塑专业的直觉使然,以物理上的三维空间作画,是想请观者将视线不断的抽离,在“无视”中去感受这件“雕塑”。
 
S:创作中使用的材料,从铸铜到木材,青铜,垃圾袋和塑料,跨越甚广,让我十分难以理解。可以谈谈关于您在艺术创作过程中选用的材料么?
M:材料的选择与创作构思初衷相吻合。
十年前写实期间涉及与马约尔、罗丹的及中国青铜器意向,后来在批判现实主义时期采用了发亮的消费时代材质特征,如今在内省的试图寻找和实证人的存在材质,进入内心,所以材质已不重要。
材料随着观念随心随性。
 
S:国际上的许多艺术家都使用了日常常见的材料创作,如使用垃圾袋呼吁大家关注环境生态。您是否也有相同的意图么?为什么/为什么不是?
M:我在描述一种境界,比如在垃圾袋上镶孔,寻找一种深邃,我曾经现象的批判已成过去,而是在做一个意向的再造,也就是建立不断的质询和寻找的前提。
比如,星星在黑暗之间在呈现;将树干翻制成树脂后熏黑,表现人干预后的未知。
我的工作团队有50多人,每年消耗上千个垃圾袋,产生那么多垃圾,实在让人内疚。
环境的清澈暂无法快速改变怎么办?可以通过清醒的审视,由内心静谧的力量,将心念的世界清澈起来。
心念世界的纯净是对观察的洗涤,无需抗拒,不产生憎恶,也不是妥协,而是一种可以成为创作的方式,是对善念的培养,是一种修行。
关于装置“情景1号”将混沌滤成星空/涌出的叶呢喃/枯木,在地平线上熏黑的夜。
 
S:自然在您的作品中扮演了怎样的角色?这样的想法是如何萌生的?
M:试图让自己消失,让事物的本质自然呈现,并且一个个提问接踵而至,直至无解。
已就是“无为而无不为”。
 
S:您近期的作品中同样包含了大型装置。这些都是因地制宜/根据特定时空制作的么?
M:在受委托的公共空间中,有时是现成的架上雕塑放大,有些是为特定时空而作,无论如何,此情此景非常重要,这是一个“唤醒”的过程。
 
S:您的创作中,特别是绘画,有时涉及到了“基本上都记住了”的问题,似乎和记忆的遗失有关。创作灵感源于您的个人经历,或者海涉及到了您的哲学思考?
M: “基本都记住了”在我看来,经常是这样,忘了(它、他、她)吧,可偏偏记忆抓住你不放,几近被吞噬,可你努力想记忆时(它、他、她)又总是再逃遁,我们只好“站在疏朗之处观森林”——海德格尔
如果我们将内心放空,寂静时,自然幽远空灵。
 
S:您最希望观者从您作品中获取的最重要的元素是什么?
M:当然是共鸣,提问和诧异。